活得越久,越明白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。
别人嘴里轻描淡写的事情,可能是另外一个人终生的噩梦。
每个人都有恐惧的时候,当别人被吓到的时候。
无知者总喜欢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大笑。
当遇到自己克服不了的难关时,又寄望别人能够理解。
当一个人的脆弱被众人嘲笑时,错的不是那个害怕的人。
那群哄堂大笑的看客,才真正浅薄又冷漠。
学校安排了一场师生都要参加的大型体检。
除了常规的检查之外,还要在胳膊上注射疫苗。
体检那天,有个男生徘徊了半晌,才走到打针那里。
体育馆里,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。
男生咬牙坐下,在医生的示意下缓缓坐下。
有些颤抖地把胳膊上的衣服撩起来。
看了一眼医生手里的注射针头,表情凝重地把头转向一边。
医生用酒精棉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他的胳膊。
男生的脸色骤变,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艰难。
他双眉紧锁,肌肉微微颤抖,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。
医生看出他的异常,在一旁耐心地鼓励。
小伙子充耳不闻,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。
一旁几个排队的学生看到这情景哈哈大笑,大声交流着这有什么可怕的。
男生默不作声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在医生熟悉的操作下,很快完成了注射。
男生不敢看向自己的胳膊,深呼吸了几分钟,才晃悠悠地站起身来。
看到男生的样子,围观的学生笑得更大声。
男孩什么也没说,像虚脱了一样缓慢地走出去。
那些嘲笑他的人并不知道,他有严重的针头恐惧症。
小时候生病输液的时候,针头刚扎进去。
他整个人就因为恐惧开始抽搐,随即陷入深度昏迷。
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困扰了他很多年。
以致于生病打针的时候,都会让家里人事先准备好眼罩蒙上双眼。
只要看见针头,他就会出现各种不正常的应激反应。
这一次打针,已经比预想中顺利很多。
可在那些不以为然的看客眼里,他就是个害怕打针的胆小*。
作为一个严重恐高的人。
从四层以上的楼向下看,就有轻微的不适。
到了更高处,就只能闭着眼睛逃避恐惧。
我是个热爱旅行的人,可海拔太高的秀美河山,却只能留在想象里。
最害怕的,就是乘坐上下山的观光索道。
既想看到浩渺峰巅的壮阔,又着实害怕向下看时的惊悚。
旅行的时候,身边人喋喋不休地谈论高处风光。
我却只能眯着眼扫望,眼睛睁大了,就是难以抑制的晕眩。
大学时期,和一群朋友去游乐园玩。
明明事先说好了不玩高空项目,却还是被一群人硬拉着上了贼船。
耳边是他们兴奋地喊叫声。
闭着眼睛的我,除了风声在耳边呼啸,别无他感。
为了不扫兴,还和两个朋友上了摩天轮。
高度缓慢地上升,四面都是透明的窗户。
坐在里面能清晰感受到机器在来回摆动。
每一次偷看,都觉得胆战心惊,手脚冰凉。
坐在一处的好友不以为然,一个劲地玩笑。
他们悠然自得地说风景真美,不看后悔,还嘻嘻哈哈地嘲笑我胆小如鼠。
可身处高空的自己,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。
不夸张地说,每一次睁眼向外看,都能冒出一身冷汗。
不恐高的人,永远无法理解那种身处高处就觉得命悬一线的感觉。
以至于后来还有人非要请我体验一下蹦极和高空玻璃栈道。
说是为了有*攻*,以此来治好我恐高的毛病。
他们大概不知道这些项目是在给恐高的人上刑。
是人就会有恐惧的东西。
有人终生不敢开车上路,有人不敢主动和陌生人社交。
有人觉得波光粼粼的水面藏着危险,有人觉得山谷森林诡异非常。
有人害怕突然窜出来的蟑螂,有人害怕密闭的空间。
有人害怕听骇人的故事,也有人害怕没有灯光的夜。
这些出于本能的恐惧感,很难凭借一己之力化解。
都说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
没有经历过别人的忧惧,就会觉得别人大惊小怪。
很多时候,我们都是以自己的角度劝别人放宽心。
可普通人眼里小儿科的事情,对一些人来说就是浩劫。
以此嘲笑别人,甚至故意拿别人恐惧的东西去吓唬他。
字里行间带着优越和嗤笑。
这些作为,当真是自私又无知的体现。
谁又能保证,自己这辈子已经无所畏惧?
你可以不理解别人的恐惧,但不该肆无忌惮取笑别人的短板。
嘲笑别人的恐惧,自己恐惧之时,世界亦只有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