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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11/7 19:16:00

7月16日,张恒扶正防洪哨所门前的国旗。新华社发

7月16日,张恒搬运沙袋加固防洪哨所附近的堤坝。新华社发

7月16日,张恒结束巡查工作后蹚水回家。新华社发

7月17日,张恒(中)向在堤坝上抗洪的武警江西总队九江支队官兵敬礼。新华社发

新华社北京12月25日电(记者刘婧宇)12月25日,《新华每日电讯》刊载题为《“抗洪后浪”,大堤后面是“我的家”》的报道。

年夏天,一张广为流传的照片中,一个挺拔的身姿站在防洪大堤上,手扶旗杆,仰望国旗,头顶着天,脚踩着地——这个人就是张恒,一个27岁的退伍*人。他不愿多提这张照片,只是淡淡地说,“我不是英雄,只是一个为了家乡豁得出去的普通人”。

庚子之夏,我国遭遇了年以来最严重汛情,全国七大流域多条河流发生超警以上洪水,三峡水库出现建库以来最大入库流量。

“这是我的家、我的根,我必须守住,家没了我去市区干什么!”江西九江遭遇连续强降雨,村子里的水已经淹到大腿根了,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63岁老父亲坚决不走,张恒虽然心里无奈,但更多了一份守护家园的坚定。

张恒的老家江洲镇,是江西省九江市柴桑区东北部的一个江心岛,位于江西、湖北、安徽三省的交界处。没有洪水侵袭时,这里平静安逸,宛如世外桃源。

一入7月,四面环水的江洲镇,如一叶扁舟孤悬长江,在暴雨、洪水的轮番侵袭下,防汛形势非常严峻。眼看水位直逼历史最高点,被洪峰打破平静生活的退伍*人张恒,同近名江洲子弟一起,冲上抗洪抢险第一线,在保卫家园的鏖战中,展现了时代“后浪”最真实的写照。

(小标题)抗洪:“后浪”力挽狂澜

“往年的汛期,一天也就是涨一二十厘米,但今年上涨得太快了。”张恒感叹道,“一大早起来发现我的60亩菜地一夜之间被淹,心都凉了!”

江洲镇的家园保卫战从7月5日拉开序幕,这一天,长江九江站的水位超过了19.5厘米的警戒线,达到了19.68厘米。7月6日开始,水位上涨速度更是达到了每天四五十厘米,最高时候一天涨到52厘米,远超往年的涨幅。

镇上的户籍人口有4万人左右,但由于青壮年大都在外务工、上学,留守镇子的常住人口仅有人,大多还是老人和妇女,实际全部可用劳动力不足人,要守住30多公里的堤坝,还要应对各种突发状况,实属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”。

7月10日,九江站水位持续不断上涨,九江市将防汛应急响应等级提升为一级。江洲镇*府发出《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》,呼吁18至60周岁的在外乡亲回家抗洪。“行囊装不下故乡的瓜果,带不走母亲的菜园,纵使把家乡的消息翻看一遍又一遍,也不及踏上渡船那一刻的安定。”

这一封特殊的“家书”,让在外游子“归心似箭”!发出当天,就有近人返回江洲。张恒就是赶着10日下午最后一班渡轮回乡的。

从九江到江洲镇,只能依靠轮渡。从新港码头上船,10分钟便可到达对岸。码头两边,靠近长江的部分房屋已浸泡在水中,地势更低的房屋只能看得到房顶,低洼处的田地也被洪水灌入,内涝十分严重。

他记得当时渡轮上,有大卡车,有小轿车,有三轮“蹦蹦”车,还有拉着竹筐的摩托车;有看起来老板派头的人,有头戴安全帽的壮小伙,也有穿着单薄防晒衣的女学生。大家穿得五颜六色,但都有着为家乡焦急的眼神,希望渡轮快快靠岸,好去抗洪抢险。

7月12日,长江九江站水位达到22.81米,距离历史最高水位23.03米,仅仅差了0.22米。江洲镇*府继续发出第二封“家书”——《江洲告游子书》,期盼在外游子回乡支援。

随着第二封家书的发出,返乡的轮渡人满为患,住在九江市区的村民们骑着摩托车回来了;远在上海、深圳、浙江的打工者放弃了每天几百元的工资,回乡要求在堤坝上值守;外出求学的学子主动请缨,加入这场返乡抗洪的战斗。

张恒本想把有点残疾的父母送去九江市区,自己守在村里,结果遭到父亲严正“抗议”。无奈中,张恒带着父亲双双加入抗洪队伍,父亲在哨所里负责一些登记的文字工作,他在夜间去巡堤和值守。

这是张恒长这么大,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水位。装石子、扛沙袋、挖水沟,为了守护家园,他们和洪水展开一场鏖战,不巧碰上下雨,泥泞的路更增加了行走的困难,每向前走一步,都会陷得更深。

虽然很累,但是能为家乡出力,“起码心里很踏实”,张恒说。

有的女学生第一次参加抗洪,当天就被晒伤,脖子被晒到脱皮,晚上脖子疼得连枕头都不敢碰。但即便这样,这些平时看似娇嫩的年轻人都挺了下来,依然每天在堤坝上坚守。

截至7月19日下午6点,累计回乡人数达6人左右,极大缓解了人手不足的窘境,家园保卫战初步告捷。

(小标题)*人:退伍不褪色

7月10日,村子里的水已经到大腿根了,张恒自己的60亩菜地也一夜之间被淹,上半年几万块的投入就这么打了水漂。菜地并非没有补救办法,但他依然选择了放弃。

他说,如果用抽水机把积水抽干,可以保住一部分蔬菜,但是抽干积水会导致农田内外水压差增大,更容易决口。“我们这里是有抗洪经验的,98年那场大洪水都扛过来了,这种情况,人不能太自私。”

看到《致江洲在外乡亲的一封信》时,他还在九江市。当天下午,张恒就赶着最后一班轮渡回到了村里,紧急报到后被分到巡查组,紧接着扛沙袋、巡大堤,无缝衔接地加入了抗洪队伍,连续奋战75个日夜。

穿着迷彩服、脚蹬橡胶靴,长相俊朗的张恒皮肤晒得黝黑,更有点神似艺人*。恍惚间,他觉得自己依然是一名现役*人。看着抗洪战士心里顿生亲切,也时不时买点矿泉水送到大堤上。“以我的条件只能买得起水,买别的实力达不到。”张恒坦然且坚决,“在我能力范围内,就一定做到。”

7月16日,张恒在大堤上巡查,当时风很大,防洪哨所门口的国旗都被吹歪了。很多人都忙着抗洪事宜,似乎忽略了歪在一边的国旗。

张恒看到这一幕,心里略微一紧,赶忙走上去,心疼地把国旗扶正,并加固了底座。这一幕,被心细的记者定格在镜头里。

镜头里的他,抬头仰望着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,头顶着天,脚踩着地,无论是在整洁的天安门广场,还是在泥泞的抗洪大堤,内心的荣耀都是一样的。

张恒负责夜班通宵巡查,蚊虫叮咬是难免的,蟑螂也特别多。但最吓人的是蛇,发洪水的时候蛇没有地方去,只能往堤坝上走。虽然胆子很大,但经常听说有抗洪战士被*蛇咬伤,遇到蛇的时候张恒还是会心里发毛,“基本上每天夜里都能看到蛇,只能小心地用木棍驱赶开。”

直到现在,每每看到三*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,张恒总会流露出向往的神情。

作为国旗护卫队曾经的一名队员,这个刚毅的小伙并不愿多提具体细节,似乎打算把这段珍贵记忆尘封在心底。但已退伍7年的他,总时时处处体现出对*旅生涯的怀念:喜欢的歌是*歌,平日里爱穿迷彩服,时不时翻出*装和女朋友拍照,连庆祝国庆发的朋友圈,都是三*仪仗队手握钢枪的照片……

张恒的父母都身有残疾,他从小就意识到自己的爸妈与别人相比,属于弱势群体,这反而激发了他内心从小的倔强。他总在各方面表现得比别的孩子更加刚强,同样也给幼小的心里埋下*人的种子,他渴望能穿上一身戎装,用英姿飒爽的模样走在乡亲们中间,接受大家崇拜的目光。

因为经济原因,小张恒初中后选择了辍学。还不够应征入伍年龄,去福建鞋厂当杂工、跟着朋友学开挖掘机……各种零敲碎打的活儿都被他干得有模有样。

然而,一到18岁,已经长到1米85的张恒果断放弃了可观的收入,去应征入伍圆“*人梦”。

为什么一定要当兵?张恒沉默一会,并没有解释,这其中或许裹着他的情感、刻着他的理性,也藏着他的青春。

当兵的日子,艰辛历练可想而知,但张恒依然不愿意多说细节,“我不是蜜罐里泡大的‘宝贝疙瘩’,吃苦受累是家常便饭,有时候练踢正步踢到‘尿血’,这些也都不是事儿。”

年退伍后,他“*人瘾”还没有过够,跑去影视剧组专门为*事题材的影视剧跑龙套,最令他开心的是参演了《建*大业》,“虽然我只是个人肉背景,或许连脸都没有露出来,我一样觉得很光荣!”

似乎命运也总时不时提醒着他与*队的“不解情缘”。返乡后,他学会了修船的手艺,有一次船主送给他一小瓶酒表示感谢,巧的是这个酒瓶造型就是一个小手雷,黑漆漆的外壳只有巴掌大,上面写着金色的标语“听*指挥,能打胜仗,作风优良”。

在江面上劳累一天后,他欣喜地和朋友们分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,酒还没喝够就见底了,恍惚中,“啪啪”的踢正步声在耳畔回响。

(小标题)奋斗:不吃苦无青春

“青春就是用来吃苦和尝试的,我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认输,没有过不去的,只有不想过的。”和记者谈到青春,张恒总是非常阳光且积极。

张恒依然记得,年自己辍学之后,父亲贷款买了二手货车,让他跑货运。结果因为年纪小,货主压根不放心把货交给他,生意少得可怜。那是人生中少有的充满深深无力感的时刻,他只盼自己快快长大,真正成为家里的顶梁柱。

年,在别人介绍下,他南下福建鞋厂打工。刚开始是做杂工,靠着勤奋好学,他用一年时间把一层楼的流水线技术活都学会了,第二年就做到了管理层,成为质量检测部门的小领导。

在站稳脚跟后,他把爸妈也带去工厂,给他们找了一份刷鞋底胶的工作。一家三口每月有一万多元收入。

吃了文化程度不高的亏,张恒在向管理层努力的路上,最煎熬的就是补齐“笔杆子”短板。做管理需要会算账,算运营和损耗、开料等,从小在学习方面有亏欠的张恒,咬着牙不认输,系统学习了全流程的技术内容,有时候遇到老资格的员工刁难,他也不放弃,坚持弄懂为止。

“一天做双鞋子,有多少好的坏的返工的,出现问题的原因是什么,哪里温度高了,导致开胶、变形都需要记录。即便好些年不做鞋子了,这些技术指标他都滔滔不绝,干一行爱一行就要一丝不苟,哪怕只是做一双鞋子。”

年就做到工厂品管部副经理的他,做事非常讲原则,“是我负责的内容,谁来讲情都不管用。”哪怕老板安排的事情,老板自己过来插手我也不讲面子。

但他对于自己唯一一次违背原则的事,至今耿耿于怀。当时他带着父亲出来打工,给父亲找了仓库管理员的工作,结果一次记账出了纰漏。当时另一个部门的人过来核查,眼看就要查到父亲头上,情急之下,他自己站出来把事情扛下来了,“要罚就罚我,有问题冲我来!”

他记得父亲事后什么都没有说。仓库和品管部办公室只隔了一堵玻璃墙,一抬眼两人就能互相看到,张恒假装在办公室看手机,但是他用余光瞄到父亲在一直看着自己,“他就那样呆呆地看了我半个小时”。

那一刻,他猜想父亲可能在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过程,可能在那一刻,父亲真正意识到儿子长大了。

 (小标题)感恩:命孝父母恩

张恒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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